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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跡 (第4/4页)
螢幕,彷彿要將那無數的流動影像看穿。 整整過去了一個小時,他的私人電話響起,是負責監控家家、陳蘭和林美月身邊狀況的線人匯報。「祁董,三位小姐的通訊記錄、社交帳號、門禁卡,全都沒有任何異常。她們今天的生活軌跡跟平常完全一樣,沒有接觸過任何可疑人士,也沒有收到李小姐的任何訊息。」 這個報告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祈衍舟的心上。沒有聯繫她們,這意味著她此刻真的是孤身一人,無處可去。她寧願一個人在陌生的街頭遊蕩,也不願意向任何朋友求助,甚至是不願意回家。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口發悶,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與挫敗感席捲全身。他猛地站起身,煙蒂被他按熄在水晶煙灰缸裡,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繼續找!」他的聲音沙啞而暴躁,「擴大範圍,所有旅館、網咖、24小時營業的店鋪,重點排查她可能出現的區域!我要活人,不是一堆無用的報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會議室的氣氛愈發壓抑。祁衍舟的耐心正在被消磨殆盡,雪茄的煙霧繚繞在他緊繃的臉龐周圍,讓他的神情顯得更加晦暗不明。這時,他的心腹大步流星地走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剛剛彙整好的報告,神情嚴肅。 「祁董,這是賀景琛、周澈安、秦曜森和林睿臣那邊的回應。他們今天上午所有的行程都正常,沒有私下見過任何人,更沒有和李小姐聯絡過。」心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還有……墓園那邊也確認過,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人去探望過沈敬禹先生的墓。」 祈衍舟的身體猛地一僵。沒去墓園?這是最出乎他意料的地方。他原以為,如果她感到絕望,唯一可能去的,就是那個承載了她過去所有情感的地方。但她沒去。這意味著她不是在尋求慰藉,而是在徹底地切斷過去。她沒有向任何人求助,甚至連回憶的港灣都主動放棄。她就像一顆被投入大海的石子,決絕地要沉入不見天日的深淵。 巨大的恐懼感攫住了祈衍舟,他第一次感覺到那種無法掌控的失控感。他猛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眼神裡閃爍著瘋狂的決絕。 「備車!」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聲音冷得像冰,「我親自去找。」 祈衍舟的黑色勞斯萊斯如同一頭焦躁的困獸,在城市的脈絡中狂亂穿梭。他親自駕駛,車窗降下,冷風灌入,卻無法吹散他心頭的燥熱與恐慌。他去了他們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那家她最愛的甜點店,河邊那條長椅,甚至是他們第一次爭吵的街角。然而,處處人潮洶湧,唯獨沒有他想找的那個身影。 他的司機和保鑣幾輛車分頭行動,頻繁地通話,但每一次傳來的訊息都是同樣的結果:「祁董,沒有。」這三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反覆切割著他的神經。黃昏降臨,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勾勒出溫暖的歸家路線,卻只讓他感到刺骨的寒冷。他找到筋疲力盡,最終將車停在一座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夜景的天橋上。 他下車,靠在冰冷的欄杆上,點燃了今天不知第幾根菸。腳下是萬家燈火,璀璨繁華,卻沒有一盞是為他而亮,沒有一處有她的蹤跡。她就像蒸發了一樣,憑空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不帶走一片雲彩,卻抽空了他所有的空氣。祈衍舟掐滅菸蒂,仰頭看著灰暗的天空,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與徹底的失敗感,將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吞噬。他第一次感覺到,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在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後座,李覓欣抱膝縮在角落,臉色蒼白地望著窗外流逝的夜景,整個人像一個被抽走靈魂的娃娃。駕駛座上,一個身形挺拔、氣質沉穩的男人透過後視鏡,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他就是家家的老公,秦墨。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車內的暖氣又調高了一些。 車內的氣氛安靜得令人窒息,秦墨穩穩地駕駛著車,避開了所有可能遇到祁家或賀家車輛的監控路段。他知道現在的任何安撫都是蒼白的,她需要的不是言語,而是一個絕對安全的藏身之處。 他看著後視鏡裡她顫抖的肩膀,心中輕輕一嘆。在家家打給他那通泣不成聲的電話後,他立刻拋下會議,按照家家提供的、李覓欣可能會去的幾個地點,最終在中央車站附近一條無人的小巷裡找到了蜷縮在地的她。 秦墨沒有問她任何問題,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輕柔地披在她身上,然後半強迫地將她帶上了車。他轉動方向盤,駛向一個連家家都不知道的、他名下的私人頂層公寓,那是他為家人準備的最後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