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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血不在乎。 (第3/3页)
用带着怒气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骂她是“笨蛋”。 后来是格里斯教会她骑马的,因为卡修斯骂了她笨蛋后,她气得直接抓起一把沙土就扬了他一脸,两个人随即你掐我、我掐你地闹成一团。 她还记得,他总是以一种炫耀般的、故作成熟的姿态,热衷于给她‘科普’如何给人行刑,他说,那也是一种“艺术”。 “你知道吗?”他指着一位浑身颤抖的囚犯,语气轻松得像在讲解一道甜点的做法,“从这里刺进去,不会立刻死,但再也动不了。” 他的指尖在她后背相对应的位置轻轻一点,惹得她发笑。 那时,她是真的觉得有趣。她还太小,生命在她心里还未拥有沉重的分量,死亡,不过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概念。 他跟着父亲出去巡视领地,或是参与邻国冗长无聊的会议时,总会记着她,给她带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礼物,即使她从未要求过他这么做。 比如从东方运来的带着奇特香气的丝绸,北境工匠打造的柄上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的匕首,相同的首字母纠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撕咬又密不可分的毒蛇。 还有一次,是从某个刚刚被处死的贵族身上取下的,一枚蓝宝石戒指。 “适合你。”他坏笑着为她戴上。 当她低头欣赏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的色泽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轻描淡写地告诉她这枚戒指的血腥来历。 然后,他便心满意足地、双臂环胸地靠在一旁,等着她发出一声混合着惊恐与嫌弃的尖叫,再在她试图将那枚戒指甩出去的瞬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腕,不准她摘下来。 那枚戒指,至今还躺在她首饰盒的最底层。 她从未再戴过,一次也没有,却也从未想过要将它丢弃。 ……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越来越针锋相对、越来越疏远的? 他们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些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那些幼稚的恶作剧,是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变了质,染上了苦涩与怨恨呢? 他们到底是在吵些什么,争些什么,怨些什么,亲手毁掉些什么呢? 在旁人眼中,他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未来的君主,尊贵而危险,一个眼神就能让别人噤若寒蝉。 但在她面前,他是卡修斯,他只是卡修斯,是那个…… …… 是什么呢。 她再也无法回答。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血就将他们所有人绑在一起,让他们成为无法抉择、也无法挣脱的,断了骨依然连着筋的血亲。 一代又一代,这条泛着冰光的血色锁链,越收越紧。 她挣扎,她愤怒,她嘶喊,她把自己、把和哥哥的关系、把自己的弟弟,都搞得一团糟,只为了报复一个抛下她的女人。 她说她最恨她的母亲。她恨母亲分给她的血。 有什么用呢?多可笑呢? 血又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