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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新生 (第1/4页)
故土新生
巡演到了西北,已经到了秋末,北原的风已经带着冰碴子了,更何况在草原。 枯黄的芨芨草在戈壁上打卷,远处的天山余脉覆着一层薄雪,像给大地镶了道银边。 当 “迟叛巡演西北站” 的海报贴满北原老街的电线杆时,没人相信这个连体育馆都没有的县级市小城,北原,会迎来迟叛 —— 那个在春晚上唱红《牧歌》的哈萨族女歌手,如今红遍全国的女歌手。毕竟按照行业惯例,她的咖位早该锁定省会级场馆。 可迟叛在发布会上拍着桌子说:“就定北原,露天广场也行,搭大棚也行。” 文旅局的王科长至今记得第一次和迟叛团队对接的场景。 对方递来的策划案里,把演唱会场地选在了新建的市政广场,旁边就是正在开发的民俗文化街——以前连这些都没有。 “我们连专业音响设备都凑不齐,” 一把年纪,第一次面对着众多采访镜头,王科长搓着手说,“她经纪人急得跳脚,说这是砸招牌,可迟叛就一句话:‘我当年在孤儿院的水泥地上唱过歌,现在有广场,够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泉人,更是从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迟叛对这座小城的感情,藏在她歌的尾音里。当年院长阿嫲牵着她的手走过沙枣林时哼的调子,如今成了她新专辑里《沙丘的童谣》;这次回来,她不仅要开演唱会,更带着 “旅游大使” 的身份,要把家乡的一切,唱给更多人听。 临时搭建的钢结构大棚就支在市政广场上,棚顶的帆布被风扯得哗哗响,却挡不住攒动的人头,连周边团场的牧民都骑着摩托赶来,棉裤上还沾着草屑。 就是因为这一场巡演,这所名不见传的县级小城,闯入了所有人了眼帘。临时搭建的露天大棚很早就排起了长队。有从隔壁赶来的牧民,带着马头琴想给迟叛伴奏;许多当地的粉丝,举着 “欢迎迟叛回家” 的灯牌;还有很多像她一样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特意请假回来,就为了听那首《风沙》。 西北的天空暗得很晚,傍晚这会依旧天光大亮。 马蹄声是从风里钻出来的。起初只是极轻的震颤,像远处冰层开裂的细响,混在冬不拉苍凉的调子尾端,若有若无。转瞬之间,那声音陡然变得密集、沉猛,“嗒、嗒、嗒”,每一下都像敲在冻土上的鼓点,带着不容置疑的冲劲,顺着风势滚涌而来,勾得人心头发颤。两盏探照灯猛地劈开铅灰色的雪幕,光柱尽头,一个白色的影子正破开漫天晚霞,策马狂奔。 是迟叛。她伏在马背上,黑色短款皮夹克的衣摆在风里绷成直线,狐皮坎肩的毛边被气流掀起,像一团流动的雾。身下的白马神骏异常,四蹄翻飞间溅起碎土,鬃毛被精心梳理过,编着几缕银线,随着狂奔的节奏剧烈晃动,马身披着的驼色毡毯绣满羊角纹和流云纹,边角处的流苏被风扯得笔直,在雪幕里划出灵动的弧线。 这匹雪点般的骏马,是当地马场那位爽利热情的阿姨特意挑的 —— 前几天试骑时,阿姨拍着迟叛的肩膀说:“我们北泉的马,懂咱们北泉的人。” 此刻,白马果然如通人性般,驮着迟叛从远处的坡地俯冲而下,四蹄踏碎黄绿的草地,溅起的碎土在身后拖成一道黑色的尾迹,远远望去,像一道劈开草原的黑色闪电。 距离舞台不过百米时,迟叛忽然一声清叱,带着哈萨语特有的卷舌音,像冰棱砸在雪原上般脆亮 —— 那是她给马起的名字 “雪玉”。缰绳在掌心猛地收紧,雪玉应声扬颈,前蹄骤然腾空,碎土顺着马靴飞溅起来,在探照灯里划出细碎的弧度。 这一瞬间,迟叛的身子反而挺得更直。狐皮坎肩被风掀起半边,露出里面黑色皮夹克的利落线条,紧身马裤包裹的长腿稳稳踏在马镫上,足尖微微用力,整个人仿佛与马融为一道凌厉的剪影。她没去扶马鞍,只凭腰间的力量稳住身形——迟叛的核心一向是出名的好。 长发被风扯得向后炸开,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反倒衬得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 眼尾上扬的弧度带着点野,瞳仁里映着漫天霞光,也映着远处大棚里攒动的人影,像把整个北泉的夜都装进了眼底。 眉峰挑得极高,唇边却噙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