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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姐弟】七 清醒 (第1/3页)
【蒲草/姐弟】七 清醒
意识自一片混沌的暖洋中缓缓浮起,如同溺水已久的人终于触碰到水面。 最先苏醒的是听觉。 耳边萦绕着布料摩挲的轻响,间或夹杂着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平稳而绵长,足以驱散所有纠缠不休的噩梦。 紧接着,触觉悄然回归。 右手手背上覆盖着一片温软,正被什么轻轻包裹、握住。 暖意透过肌肤,渗入冰冷僵直的指骨,缓慢却坚定地驱散着沉淀在血脉深处的寒意。 楚青眼睫微弱地颤动,艰难地掀开眼帘。 视野初时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湿濡的白纱。 他费力地辨识了许久,才从那混沌的光影中,勉强勾勒出带着细微裂纹的房梁与斑驳的土墙。 窗棂透入的天光是沉郁的灰白,吝啬得没有半分明艳,将屋内也染上一片病中特有迟滞昏暗。 随即,昏迷前那混乱而绝望的记忆,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扎回脑海。 那个亵渎的吻。 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这细微的挣扎,却立即惊动了床边浅眠的人。 “唔……”楚蒲抬起了头。 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青丝凌乱地铺陈肩头,眼下晕着两团浓得化不开的青黑。 那双总是明亮的眼里布满了细密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被耗干精力的憔悴。 然而当她的目光终于聚焦在楚青脸上时,所有疲惫瞬间被驱散,眸中迸发出灼亮的惊喜。 “阿青!你醒了?” 她倏然坐直,甚至顾不上活动一下因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麻木僵硬的手臂,第一反应便是探出手背,轻柔地贴向他的额间。 这是刻入骨髓的习惯动作,带着源自血脉的亲近。 她的掌心因夜凉带着些许微潮的冰冷。 楚青因这触碰呼吸屏住,等待着预料中的审判与疏离。 “太好了,不烫了。”楚蒲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那副压了她三天三夜的千斤重担终于卸下。 “感觉怎样?还有哪里难受么?灶上一直温着粥,要不要用一些?” 她一连串地追问,语气急切,试图用这熟悉的关怀,将他重新拉回往日姐弟相依的轨道,仿佛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从未存在。 她越是如此刻意地粉饰太平,楚青的心便越是无可挽回地向下沉坠,直落向不见天光的冰渊。 楚青凝视着她,看着她因焦灼而微微干裂的唇瓣,那曾被他以最亵渎的方式侵占过。 一股尖锐至极的羞耻与悔恨漫了上来,要将他再度拖回那无边的黑暗。 楚青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唇,飞快垂下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阿姊……”出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风中即将绷断的残弦,“那天……” 他哽住了。 那天,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是钉死他罪孽的楔子。 该如何启齿?是忏悔,还是乞求原谅? 空气骤然凝滞。 楚蒲脸上故作轻松的神情,终于再难维系。 她眼中的光亮黯淡下去,被一种近乎悲伤的情绪取代。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粗布衣袖的边角,那双总是坦荡迎人的眼眸,第一次有些仓皇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并非恐惧,而是那夜的记忆过于鲜明。 弟弟的唇瓣带来的陌生颤栗,与他握刀决绝自戕时的惊骇后怕,如同两股狂暴的激流在她心间冲撞、撕扯,让她不敢深思,亦无法厘清。 沉默在狭小的屋内蔓延,压抑非常。 这三日,楚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