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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离索 (第2/2页)
情后,再将这些财物,一一补偿于他们。” 说着,她瞥了王录事一眼,笑容清浅:“既然是青龙帮‘自愿’赔付之资,理应用来抚慰那些真正受过其害之人。王录事以为如何呢?” 王录事闻言,眼底的惊讶几乎掩饰不住:“青娘子高义,王某佩服。既然是青龙帮赔付的,自然是由您做主。”这番话,倒有七八分是真心实意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带着两个同样面露异色的兵丁匆匆离开。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卓青薇一眼,暗自咋舌:这青娘子年纪轻轻,竟如此通透有风骨,也难怪……他摇摇头,不敢深想,快步离去。 送走他们,卓青薇总算松了口气。 林庆看着这个独当一面的姑娘,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姑娘此举,一是真心想帮衬那些同样受欺压的商户,二是借此将这笔烫手的“多出赔偿”散出去,避免留在手中惹人猜疑,三是也为霓裳阁在商贾中结一份善缘。 老爷在世时就是远近闻名的儒商,如今看来,姑娘也不遑多让。如此想着,他心头一热,背过身去,又悄悄红了眼眶。 孟府,听松斋内。 孟知白端坐于书案之后,窗外修竹摇曳,室内檀香袅袅。青霄立在他身侧,将上午在霓裳阁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告给他。 听完,他缓缓勾起唇角,提起紫毫,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两个遒劲有力的字:“明理”。 墨迹淋漓,酣畅饱满,映着他眸底深沉的思量。不枉他前些时日特地敲打了一番那马琦,看来他倒还算上道。 不过青薇此举,既全了自身清名,又施恩于市井,更无形中借力打力,借青龙帮之赔,扬霓裳阁之善。 这般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有如此玲珑剔透的心思与不堕青云的傲骨,不愧是青薇! 他这个表哥,与有荣焉。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码头上, 一艘巨大的漕船静静停泊在繁忙的码头旁。船舱底层一间隐秘而干燥的舱室内,高大的黑衣男人也坐在一张厚重的柏木方桌后,听着手下低声的汇报。 桌上除了一盏粗陶碗盛着的清水,别无他物。他背脊挺直如标枪,隐在灯影的暗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马琦那厮还算识相,赔礼给得足足的,一点没敢克扣。巡城司的人送去了,只是那位青娘子……” 手下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奇:“她只收了她该得的那份,其余多出来的,听说全被她登记造册,说是要查清楚被青龙帮欺负过的商户,分文不少地补偿回去。” 陆守墨一直半阖着眼听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坚硬的桌面,听到卓青薇处置赔偿的方式时,他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 常年没什么表情的冷硬面庞上,紧抿的唇线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嗯。”低沉短促的回应从他喉间溢出。 陆英觑着他的神色,虽看不出太大变化,但跟随他多年练就的直觉,也能感知到他此刻心情不错。 他知趣地躬身退下:“二爷若没别的吩咐,小的告退。” 舱门轻轻合拢,昏暗的光线里,只剩下江水轻轻拍打船舷的哗哗声。 陆守墨静坐片刻,忽然伸出手,探入怀中。他动作有些慢,又有些郑重。 片刻后,他抽出手,掌心摊开。 一方素白的锦帕静静躺在那里,质地柔软细腻,边缘绣着几枝松柏,寥寥数笔,却疏朗有致,遒劲逼人。 船舱内光线昏暗,那方素帕却仿佛自带微光。他犹豫片刻,粗糙的指腹,带着小心翼翼,轻轻抚过那光滑冰凉的丝缎,掠过那细密挺括的松柏绣纹。 良久。又将帕子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若隐若现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非兰非麝,倒像是新荷初绽时,那一点浸在寒水中的蕊心,带着水汽的微凉与菡萏的清绝。 似乎瞬间冲淡了舱室内浑浊的河腥与汗味,带来一丝虚幻的清凉。 陆守墨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昏暗中,只有他胸膛剧烈的起伏。过了许久,他才将帕子仔细叠好,重新贴身收起。 舱内重归寂静,只有江水拍岸,一声,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