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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困獸 (第4/4页)
悄悄落回原處,一根根伏回他掌邊。 晏無寂指尖落在她其中一條尾巴,語氣低沉:「這條——是妳生來之尾?」 尾璃抖了抖睫毛,聲音幾不可聞:「……是。」 他手指輕輕摩挲那尾尖,像是在辨認什麼。 尾璃指尖緊緊抓著薄裳,連呼吸都壓得極輕。 「為何要修尾?」 她怔了一瞬,眼睫微微顫抖。半晌,才低聲開口: 「……一尾太弱,無法自保……」 片刻後,他沉聲續問:「既已修成六尾,在人界自保不難。為何繼續?」 她身形微僵。 良久,她垂下眼眸,似是終於面對那執念。 「……因為……只有九尾,才算真正的靈狐。」 那聲音極輕,彷彿怕被呵斥,又像怕自己承認這藏於心底太久的貪念。 晏無寂看著她,語氣冷淡如霜: 「所以,妳甘願墮為祟魅,靠採陽與媚術修行?」 尾璃怔了怔,低聲辯解: 「……我從未取人性命……陽氣只取三分……」 語氣卑微,卻不盡然是懺悔。 晏無寂冷笑,指腹輕撫過那尾尖,寒意逼人: 「求本座放了妳?」 他語速緩慢,每一字都像鐵鉤,扣入她心頭: 「然後呢?回去再尋陽氣純厚的命格男子,騙他們動情,一寸寸榨乾靈力?」 尾璃面色倏地紅白交錯,一絲倔意悄然浮現,帶著刺回道: 「即便如此……又與你何干?魔君也要管起妖界了嗎?」 晏無寂聞言,瞳色瞬間沉如幽獄。 「既然命是本座饒的,人便留下。」 他逼近幾分,語聲更低:「不是習了一身媚術嗎?服侍得本座高興——尾巴能斷,自然也能長。」 尾璃聞言,臉色蒼白——這可不是尋常男子,她若再往他榻上爬,怕不是還沒爬上去,便被他一掌劈了妖丹,死得很快。 她向後輕輕一縮,聲如蚊鳴:「不要……」 他冷嗤一聲:「裝什麼清白?二日前,妳可不是這副模樣。」 她又往後挪了一分,眼中閃過恨意。二千年來,從未受過這般委屈。 輕輕吐出一句:「堂堂魔君,欺人太甚……」 晏無寂雙手撐在玉榻上,身形微傾,嗓音冷冽: 「欺妳?妳妖丹已裂,妖脈近斷。若非本座親自養著,別說修行,連命都留不住。」 她眼眶泛紅,卻未落淚,強撐著道: 「死便死。六道輪轉、百世沉浮,總有一處,魔君找不著。」 ——話說得不錯,就是底氣虛了點。 此言一出,晏無寂忽而低笑,笑聲由沉轉狂: 「小狐狸,千年來於人間橫行,男子為妳傾倒,靈力資源唾手可得,妳可知傷與餓的極限是什麼?」 見她一張臉霎時失去血色,他笑著補道: 「等妳餓得只剩一尾,自會爬來求本座——到時,可別哭得太難看。」 語落,他轉身離去,長靴踏在寒玉地面,聲聲如重錘落心。 只剩尾璃獨坐於結界之中,身形顫抖,五條尾巴緊緊裹住身子,像極了那隻曾在夢裡畏寒的小狐。 她終於落淚,一滴滴,無聲滑落。 那夢境中溫暖的懷抱呢? 那個給她梳毛餵果的魔界哥哥……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