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三十二章 离别 (第3/3页)
敏捷又慌乱的幼兽,胸膛剧烈起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然后郑重其事地缓缓念出一首诗,嗓音颤抖: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 沈鸢后退半步,惊讶地捂上嘴,勃朗宁夫人的诗集承载了她少女时代对爱情最高级的憧憬,但眼前的少年正在磕磕巴巴地在用她熟悉的方式告白。 纪子弥念完,下一步他做了一个让沈鸢毕生难忘的动作——他毫不犹豫地,在沾着夜露的、松软的泥土上,单膝跪了下来。 虔诚地举起捏在手里很久的戒指,其实在沈鸢眼里称不上是真正的戒指,只是用几根狗尾巴草编织而成的草环,草茎还带着新鲜的青绿,环身被搓揉得光滑,接口处打了个小巧精致的结。在清冷的月色下,那毛茸茸的草穗边缘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银光。 他的眼神炽烈如火,燃烧着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爱慕与孤勇: “我偷了老郭家的牛,我知道这不对!但我……也没有更好的东西了。戒指也做了好几个,这个是最好看的那个!我也会用功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努力攒钱给你买个更好的……金的银的,我都给你买!”纪子弥语气一顿,鼓起他此生最大勇气,一字一句,深情诚恳地问道,“沈鸢,你愿意等等我吗?等我去找你,等我变得更强更好的时候,我一定会娶你的!”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只有油菜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沙沙声,远处牛铃偶尔的轻响,和近处他粗重的呼吸声。 沈鸢低着头试图分辨眼前场景的真假,那枚粗糙的草戒,那头偷来的牛,这莽撞到近乎愚蠢的求婚方式……这一切都荒谬得像个梦。 可那份少年倾其所有、捧出赤诚心脏般的真挚,却像最guntang的熔岩,烫得她眼眶瞬间就红了。 月光模糊了她的视线,沈鸢清晰地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正在为这份原始的、炽热的、带着泥土气息的喜欢而深深悸动。 她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纤细的手指微微抬起,理智与感性两个小人在脑内天人交战,最终被理性撕出一条血路来,重重放下没有去接过那枚草戒指。 “傻瓜……”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寂静的花田里显得格外轻柔,像叹息,“快把牛还给郭叔家,要挨骂的。” 她看着他眼中那团火焰,因为她的话语而一点点黯淡下去,少年那份纯真的光芒被骤然击碎的样子,让她心头狠狠一揪。 堵在喉管里的拒绝如卡入的鱼刺一般鲠痛难受,她抬手蒙上他那双看得人心软的狗狗眼,指尖冰凉,触到他guntang的皮肤,接着重心不稳她整个人直接摔进他怀里。 天仰地翻,两人摔躺在地,身下压弯不少油菜花梗,身上头发都滚了不少花蜜和泥土。 沈鸢趴在纪子弥身上,摔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被酒精麻痹上头的大脑此刻感性占了上风,承诺脱口而出: “虽然我……嗝不能答应你的求婚,但我可以等你,等你来找我……” 纪子弥眼珠动了动,整个人被她的话瞬间点燃,差点翻身坐起来,“真的?你真的愿意等我?” “嗯别动,我头晕……”沈鸢声越说越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挪动找个舒服位置,沉沉昏睡过去。 纪子弥果真不敢乱动了,垂眼看她趴着睡得恬静香甜的侧颜,脸颊透着成熟苹果的酡红,浓密纤长的羽睫轻覆着投下一片阴影,时不时灵动地蝶翅轻颤。 唇角浅勾,实在没忍住,低头落在她的微张泛着水光的粉唇,动作蜻蜓点水般轻柔。 小麦发酵沉淀后的苦涩,带着蜂蜜唇膏的丝丝甘甜。 那是十九岁的纪子弥,品尝到他初吻的全部味道。